慢慢伸出手，和她一起，捧着她心脏。
所以到了最后，到死，他们还是没有分开。
这比那个各自赴死结局让沧海平静得多。
幻境慢慢消散，荆沉玉闭上过眼又睁开，第一眼看见，是早已守候在身边昭昭。
她见他醒了，有些高兴：“你醒了？你终于醒了！你怎么出来这么慢？我们都还活着，没有死，你出来这样迟，是不是找到了破解办法，知道如何分割关系了？”
荆沉玉看着她，见她那样高兴，其实分不清她是因为有了分割办法而高兴，还是因他醒来高兴。
事实上连昭昭自己都分不清。
“昭昭。”荆沉玉缓缓开口，声音沙哑，却温和平静，“你真聪明。”
昭昭愣了一下，高兴地问：“真找到办法了？”
“嗯。”荆沉玉闭了闭眼，反手握住她手，轻轻说道，“有办法了，我终于可以兑现我承诺了。这次我不会食言，不会再失败。”
昭昭望着他握紧自己手，心脏因她这话而砰砰跳动。
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，不逃避时候，她很难装傻。
“只是……”荆沉玉再次开口，有些停顿。
昭昭抽回手，半坐在一旁问：“只是什么？”观察了一下他失神表情，她歪着头猜测，“是这个办法有什么难言之隐吗？”
荆沉玉又是一笑：“你真聪明。”
“所以呢？”昭昭心里毛毛，摸摸手臂说，“你不要老夸我，就直说是什么难言之隐吧。”
荆沉玉抿抿唇，有些说不出口，只是道：“若无你我干涉，沧海会按照魔神所说，剥离神魂后杀死神女，他原本这样做之后结局你应该也能猜到。”
“……”昭昭看看周围，这里是沧海坟墓，“他死了，那个法子是错。”
错误方法，他用了，死掉了。
死了？
那样强大上古大魔都死了吗？昭昭眼神空白了一瞬，忽然明白过来。
“他死是因为剥离后就杀了神女。”她喃喃道，“因为我们干预，神女没立刻死，她后面做了什么？”
荆沉玉嘴唇动了动，却没说神女具体做了什么，径自道：“神魂剥离不算完整分开，是错方式，魔神不想留着沧海，便用这样方法让他自寻死路，一箭双雕。”
昭昭看着他。
他却避开她眼睛：“也就是说……你我如今不算完全分开，你神魂不稳，是因为神魂不全，这段错误已经形成，要真正分开，用神女方法分割，就要一切重头再来。”
昭昭已经明白了。
她缓缓站起来，心事重重地看了他一会才说：“所以我这次还是要先死，才能真正与你分开。”
到了最后竟然还是要死。
昭昭望向自己心脏位置，这颗心上又要多一个窟窿吗？
真是可怜。
她沉默有些漫长，漫长到荆沉玉浑身僵硬。
他艰难地爬起来，不去管伤可见骨双腿，撑墙站着道：“昭昭，我没骗你。”
昭昭望向他。
“我不是想趁机杀你才这么说，这是真，不破不立，若你想长久自由地活下去，只能如此——”
“你，可愿信我？”
他一身血污，平日那样自负人，现在却满脸卑微与不自信。
“恐怕你不信我，我也要这样做，没时间了，为了让你活下去，哪怕你恨我，我也……”
“在所不惜”四个字还没说出来，他就听见了昭昭回答。
“我信。”
荆沉玉怔住，她信了，他反倒震惊。
“我信。”
昭昭重复了一遍，紧接着又叹了口气，叹息声中，夹杂着许多他看不明白情绪，如蒙着薄雾，他如何都走不出来，听不清楚。
“只是你得先告诉我，这样做之后，神女方法又是什么？”昭昭逼视他，“在幻境里，神女是用什么方法分割她与沧海关系？”
与其说她是信荆沉玉，倒不如说是信神女。
她曾在神女身体里，在失去意识之前，完全知道神女是真掌握了分开方法，只是要付出代价很大。
所以——
“代价是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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